2010年5月8日

　　今天小乖要去传说中最牛的初中之一E校去面试了。自从拿到的面试通知，小乖每天做完作业都要听半个小时的英语。平时跟爸爸用英语交流，但是，我发现她的时态总是有问题。距离面试的时间越近，就感觉她的问题越多。并且听人说，很多准备去读E校的孩子都已经停课，专门准备E校的面试了。这歌消息越发让我紧张得不能入睡。小乖啊！但愿你的努力能得到回报！

　　早上小乖竟然不用我们叫，早早就起床了。网上的妈妈们说，面试的老师不仅仅看孩子的成绩，还要看仪表。要把孩子打扮得精神一点。我把小乖的衣服都熨了一遍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，连老公的衣服都从来不熨烫的。为了给老师一个好的印象，我使出浑身解数，把小乖往精神里打扮！

　　我把她长长的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，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带一个亮亮的小小的银色蝴蝶结的头箍。黑色的立领夹克衫配上一条瘦瘦的牛仔裤，眼前平时总穿着肥肥大大的校服显得有些胖胖的小乖立马变得高挑、精神起来。我和老公都赞叹不已：不觉，我们的小乖已经快成为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！

　　我很幼稚，也很迷信，每次孩子考试之前，我早餐总是要给她吃面条和两个煮鸡蛋，因为听说这是预示着孩子考试顺利、成功、能得100分。我总是希望她顺顺利利的，今天也不例外，虽然她有些吃不下，但是还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，象征性的都吃了一点。点到为止吧。我也不强求她。

　　因为担心迟到，我们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出发了，在车上，老公给她听英语，听力是需要热身的。我们这个星期，给她听了很多，雅思听力、新概念2听力、BBC等，各种语速、各种形式都练过了。就算小乖这次没有考上E校，对她的英语水平的提高绝对是有帮助的。

　　为了能找一个离考场最近的停车位置，我绕着E校转了两圈。甚至不小心开进了一条早上作为菜场的马路上！“好事多磨，好事多磨”我心里暗暗地安慰着自己。不知为什么，事到临头，我倒是没有心急火燎的感觉了。我觉着，我该做的都做了，我能做的都做了。孩子亦是如此。我们‘尽人事，听天命’吧。

　　车停在一条很小的支马路上，离小乖面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，我们在车上，把网上说的以前的考试流程给小乖又重复了一遍，把我们筛选过的听力中认为最有难度的又给她听了一遍，把她的头发、衣服又整理了一遍，感觉一切就绪了，就准备让她下车了。

　　“妈妈，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？”我知道，小乖紧张了。因为从小到现在，她参加过了很多次考试、比赛。只有她紧张的时候，我都会抱抱她，使劲拍拍她的肩膀，嘱咐她几句，然后说：“我相信，我的小乖是最棒的，放松！”她就会很郑重地点点头，自信地走进赛场。她也每次都得到了比较理想的结果。她说，是妈妈的话给了她信心，后来，只要她这样问，我就知道，她紧张了，也会配合地鼓励她。

　　“要有礼貌、大方、挺直腰杆。仔细听，放松，如果实在没听清楚，就笑笑。不要紧张。我相信，我的小乖是最棒的！”现在已经抱不动她了，我就紧紧地搂搂她，使劲地拍拍她的肩膀。

　　只能由一名家长陪同孩子进到学校里。爸爸要陪着女儿。我就开车把他们送到校门。下了车，爸爸牵着孩子的手，走进校门。我看到小乖的夹克衫退到了腰间。赶紧打电话给老公，让他把小乖的衣服整理好。“进去前，再检查一下她的仪表，告诉她要有礼貌啊！”“我知道了，老婆，你放心吧。”

　　又绕了一圈，把车子停在原来的位置。我看了一下时间。再过5分钟，小乖就要去验证了。会问什么问题呢？小乖会不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呢？应该不会吧？她可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了。

　　我在车子里越想越心里没底。索性出来。到考场去看看。

　　校门外站着上百位家长。肯定是一个已经陪孩子进去了，另外一个不能进去的就站在这里了。

　　家长们有的在交谈，可能是认识的吧？有的一个人站着那里，不时地换一下站的姿势或地方，或者拿出手机看看，可能是心里有点急吧？还有的，翘首张望着，因为校门里不远处有个拐角，孩子们就是朝那个拐角的方向去了。还有稍微上了年纪的人，会找人搭讪一下，可能是爷爷奶奶什么的，他们实在太想了解一下情况了吧？我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，站了一会儿，担心被警察叔叔贴罚单，就又回到车里了。

　　一路上，很多路边的车里都坐着人，肯定是等待的家长。有个爸爸沿着车边的人行道大步慢行地走来走去，遇到我，笑笑，“等面试的孩子的？”我也笑笑，问。“是啊，是啊，他们只准一个家长陪，坐在车里等，闷啊。出来走走，透透气。”

　　我又回到车上。想找本书看看，车上竟然除了英语书，没有别的了。看到前面有家专业书店，恰好是我的专业，就进去了。买了一本书，付钱。出来，找不到车钥匙了。我在车边把包翻了两遍，都没有找到车钥匙。衣袋里也没有。只好又跑进书店，问店主有没有看到，店主说“不会丢的，你肯定把它放在身边。仔细找找，今天来面试的吧？别急啊，仔细找找。”我信誓旦旦地说：“我找过几遍了，真的是没有，钥匙跟遥控器在一起的，挺大个的，有不会看不到的。”“你再找找。”我当着店主的面，又翻包，车钥匙就在我的包侧兜里。太令人尴尬了！我羞愧得一个劲地赔礼道歉。店主倒也理解。

　　回到车里，不知该干什么，突然想到刚刚买的书，翻翻。想，老公现在在干什么呢？打个电话问问吧。

　　“我在操场上呢。操场上有几百个家长。大多都是妈妈。这里一共有三类人：一类是一看就是相互认识的。因为她们谈论的内容都是相互非常了解才能谈论的。还有一类就是比较热心的，比较健谈的，主动找个附近的人交流一下，缓解着急的情绪。还有一类就是像我这样的，谁也不认识，一个人在到处溜达。”老公一五一十地向我汇报他那边的情况。

　　“老婆，我在这里等小乖，没有事情做，就观察这里的家长们。我看了这些爸爸妈妈们，大多数都是脸上开始有皱纹了，头上的头发开始稀疏了。我突然意识到，我跟我身边的这些人，我们都是同龄人啊，我们已经是中年人了。”

　　“我看到大多数妈妈，都跟你一样，穿的挺整齐的，可是都是没有仔细打扮过的，都挺随便的。只有两三个妈妈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。这些妈妈们谈论的都是孩子。看得出她们把全部的心思都是用在了孩子身上了。老婆，我一定会对你好的。你平时把精力都放在小乖身上了，我都没有操什么心。”突然听到天天陪伴在自己身边，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的老公向我说出这么煽情的话，我忍不住眼泪在眼圈里打转。平日里总是嫌我对孩子太严，总是跟孩子一起对付我，因为孩子跟我争论。

　　“她们在讨论什么？”这是我最关心的。

　　“大多数人都在讨论奥数的重要性。优秀少先队员怎么不值钱，哪里的奥数学校好，很多妈妈已经在打听暑期的提前班了。”老公回答到。

　　真是学海无崖啊！小升初还没结束呢，初中的辅导班又开始要鸣锣开战了。

　　两个小时过去了，突然，我接到了老公的电话：“小乖出来了。”

　　我急急忙忙把车开过去，接刚刚结束战斗的英雄。

　　“怎么样啊？”小乖打开车门的一刹那，我赶紧问。

　　“挺好的。”远远地看到小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，我就知道，她肯定是没有豁边。“妈妈，题目没有说的那么难。我确信我数学错了一道题。我算错了，后来想改，已经开始下一题了。”“错一题没关系，其他的呢？”

　　“其他的，我都听懂了，都答出来了，答案都是确信的。”她很自信。

　　“有作文吗？”

　　“有。”她突然变得很兴奋。“妈妈，我不是推荐你和爸爸看《神秘花园》吗？我和爸爸不是每天都在用英语讨论我们想象中的庄园和农场吗？你知道吗？这次作文是一首小诗，讲的是农场。要求根据这首小诗，写一篇作文，我就想到了我和爸爸讨论的，就很快说好啦！”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，我也从心底感到高兴。

　　“语文呢？”

　　“也很简单。”她回答到。

　　“时间够吗？”

　　“够的。”

　　总算考完了！我们已经尽人事了，就等听天命了。

　　“快点回家，好好休息，明天还要去考E东呢。”我要给她压压热情。

　　“噢～～～”挺不情愿的。

　　晚上，她要求看三集《神奇校车》。太豁边了。平时每天只能看一集，今天已经破例看了两集了。我不答应，坚决要求她去洗澡睡觉。她只好不情愿地起身洗涮去了。

　　“妈妈，你真的不同意我住校吗？”卫生间的门侧开着一道缝，她把头从门缝里伸出来，嘴里含着牙刷，贴着门边问我。

　　“是的。我担心初中你还不能控制自己。会管不住自己的。”我没有给她任何的商量余地。

　　“噢。”缩回去了。

　　“妈妈，E东一定要住校吗？”过了一会儿，脑袋又探了出来。

　　“是的，这是她们学校的规定。”简短而肯定的回答。

　　“哦～～”欲言又止。脑袋又缩了回去。

　　“妈妈，我想了又想。——”她顿了几分钟。“如果你不要我住校，万一我考上E东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证明你的能力强啊！我让你去考试的目的是想给你一次锻炼的机会。这是人生的财富啊！”我鼓励她“每次经历都是财富，对你的人生都有帮助。”

　　“可是——”她犹豫了半天，还是说了出来“我不想要那么多财富。如果不想去读，就不要去考试了吧？好妈妈，能不能不去考？”

　　“好的，就是。既然决定不去读，为什么要去考呢？那么远，折腾来折腾去，太累了。”老公在一边帮腔了。

　　“真的不想去吗？”我有强调了一次。

　　“是的，我真的不想参加面试了，我今年参加了很多很多面试了，然后，爸爸再一个一个地回掉人家，我觉着不好。”

　　“那好吧。我不勉强你。这样也好。免得万一你考上了，我又不让你去，你会觉着妈妈太霸道。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。明天我们都可以睡懒觉啦。”我很轻松地回答她。我是真的这么想的。

　　她洗澡去了。洗好。“晚安。”这是每次她睡觉前的节目。每次洗好，披着浴巾，到我们门前，到声晚安，去睡觉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她又出现在我们面前。“妈妈，你真的认为我明天不去参加面试是可以的吗？你真的愿意放弃这次锻炼我的机会吗？”她小心翼翼地核实。

　　“当然了，你以为妈妈愿意那么早起床啊？没关系的，你以后要放弃的东西多着呢，别患得患失的。去睡吧。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。晚安。”我给了她肯定的答复。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她的房间了。

　　可怜的孩子！

　　尽人事，听天命。小乖的小升初战役今天算是拉上帏幕了。不管她能否考上E校。我们都不再会有遗憾，后悔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感受。

　　我们尽力了。

　　作为父母，我们尽力了。我们陪着孩子补奥数，读英语，考证书，身前身后地转着；

　　作为孩子，她尽力了。没有一声抱怨，尽心尽力地在各种课程和考试中奔波，在不同的考场间穿梭，使劲地成长着；

　　作为父母，我们尽力了。所有孩子适合的学校，所有孩子心仪的学校，我们都投了简历，并且时时跟踪着；

　　作为孩子，她尽力了，每一场面试，她都精神饱满，每一个问题，都尽力而为；

　　我们尽力了，无论她进入什么样的中学。我们都将无悔。在这个世界上，她没能得到权利无上的父母，但是，她得到了父母对她的全心全意的爱；在这个世界上，她没能得到腰缠万贯的父母，但是，她得到了倾其所有地给予她的父母；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。我们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她！关注着她！鼓励着她！

 未完待续（to be continue）……